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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任天论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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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余任天先生是中国现当代绘画中有重要位置的一位画家,其身居市井而有宋元士人之心境,绘画以自然对象为载体,将作者之情、意、境融入到表现对象中去,在笔墨混沌中,将外在的观照转变为内在自性,而直入儒释道三哲之境。

  论 画

  ◇用笔要直、圆、拙、简、逆,用墨要浓、重、积、渗,意要细奇。直,即杜诗“放笔为直干”之意; 圆,指转折处绕指之柔; 重,即用长线条重勾勒。黄宾虹论用笔有五: 平、圆、留、重、变。

  ◇谢赫六法,只言用笔,即“骨法用笔”,而未言用墨。画以用笔为主,笔须用墨,不言可知。今人但于墨上做工夫,种种深浅晕染,水晕墨涨自可尽绘画之能事矣,安知此病,患在无骨,可名之谓“软骨病”。

  ◇作画时,运笔之轻重、徐疾,用墨之深浅、浓淡、干湿,设色或不设色,须同时进行。乃见气韵生动之致,而有润泽华滋之趣,无枯燥刻板之疾。今人多先画轮廓,然后设色,再加烘染,满纸枯槁,而气韵索然。

  ◇画山水须浑厚华滋,但一般都在用笔用墨上求之。浑是气势,厚是形质。画中山水之脉络正侧、暗过、遥接,树之光暗、向背、深浅,笔墨能表达出气势浑成,形质厚重,此真正之浑厚也。

  ◇今人不如古人,只是气魄雌下。古人意境雄阔,笔墨简重,取自于自然为多。今人意境局促,笔墨软弱,取自于临摹为多,日离造化远矣,气魄安由而生。(“气魄雌下”李日华语)

  ◇书以大草为极则,画以写意为极则,书画相通。故画人工行楷者,其画笔必工整; 工草书者,其画笔必恣肆。历代画家皆可按其画笔生动或工整,而验其书法。

  ◇余自病目11 年,几不能画矣。然犹能挥洒,不至僵滞者,乃近年专心草书之助。因知善画者应精熟草书,始得生动之妙。

  ◇书学上的秘诀,主要是沉着中有痛快。苏东坡诗“端庄杂流利,刚健含婀娜”,说明了这个意思。作画也是如此,即书画同源。画的笔法从书法而来,所以作画者,学书很重要。我的意思,要沉着中有痛快。学篆书六朝是沉着的,行草是用笔痛快的。沉着者厚重,痛快者生动。

  ◇古人作画,只是一个“写”字。写,则笔所到处,无不如意流畅。所以,须会得“写”字,可免刻板之病。画是名词,不是动词。六法中亦只言“应物象形”及“传移摹写”,而全在骨法用笔。“写”字,须从书法中体会得来,以书法入画,即“写”字,故善画者必善书。

  ◇一幅画,诗文书画合为一体,方成为一件高超的艺术作品。古人谓山水如画,可见画是最美的艺术品。而文章中的韵文,如七绝、五绝、古体诗,是抒发人美的感情的最好文字。低吟高唱,感人最深。故以诗歌题,兼以书法的美妙说明画中的精神,补画中不足之意,而增美图画,相得益彰。故诗中有画,画中有诗,而为美谈,为后来文人画之准绳。历代相传成了中国绘画联合的条件。而且工于诗词,必须多读书。

  ◇古今画山水大家,雄浑、整体、平稳,三者缺一不可。反之则纤、细巧、平淡,非大家风格。凡是形容雄浑阔大、厚重之词,于山水皆相宜。整体之反面,就是琐碎、杂乱无章、山无脉络、树无远近、不相连贯。平稳之反面,就是错乱倾仄。远近高低,使人看去心中不安,何能更作卧游哉?所以,余以为: 雄浑、整体、平稳,为画山水者三大原则。

  ◇画中写风势,不管东西南北风,向左或向右,似无一定规定,每使无所适从,更不能分季节了。余以画风方向,或东或西,以我国地图所定东南西北方向为准:如画春东风,当风自左而右;如画秋冬西北风,当自右而左。此虽关小事,不可不知。

  ◇作画:(一)立意新,(二)布局奇,( 三)形象准,(四)笔墨精,(五)题跋趣。五者俱备,方称佳作。不堕文人画之徒具形式,作家画之但求形似。

  ◇人不可无倔强之性,不然则懦弱谄媚矣。书画上尤须有倔强之气,异于流俗。书贵瘦硬,刘石庵以浓肥出之,郑板桥、金冬心皆是也。四王画派盛行时,八大、石涛、扬州八怪如异军突起。倔强之气,即创造精神也。

  ◇作画至六十以后,为最后进退关头,往往不能自己掌握,涣然至于澌灭者多矣,不继续丰富思想之故也。要多读书、多看、多写字、多吟咏、多思考,而日新不已。

  ◇读书写字与不读书不写字,是文人画与作家画的分野。多读书并多读诗词,则联想丰富、意境高旷,自然不落凡近; 多写字并多写草书,则用笔生动,不会刻板,容易打破陈规。

  论 书

  ◇余学草书已迟,唯一学习方法,就是读帖,如二王、张旭、怀素、黄山谷、祝允明等。在寻找空白中求其规律所在,( 读帖求空白是我唯一方法) 如是已十年至今矣。近发现草书中少见直笔和横笔,多是斜线进行,以成一行一幅。兹据数字如祝允明《词翰》一帖中“浮生半日闲”数字,就是以斜线进行。举一反三,它可类推,这是一得之见。

  ◇草书一字中用笔用墨,须有轻重干湿,一行中须有大小疏密。而王铎书此卷,有几字很浓重,有几字则全用干笔缭绕,而无轻重之法,似非二王、旭、素正法。(观《书法丛刊》第五期王觉斯《草书杜诗》卷后记)

  ◇写草书,最不可把笔赖在纸上,尤其要提得起放得下,带笔与有点画处要分得清楚,方有跳跃跌宕的精神。赖就是连带与点画不分,难免死蛇挂树之梢也。

  ◇书法要写的开张。笔势愈开张,则字中空白愈多;空白愈多,则气势愈觉得伟大,方是大家的风度。草书如怀素《苦笋》、《律公》等帖,皆有此意,宜熟览之,观诸大家无不如此。

  ◇小儿说我所写草书,更“亮堂”起来了。这“亮堂”二字,却道破了草书的秘奥。感到亮堂,就是一字之间、字与字之间,而至于全幅,增大了是空白,而黑白对照更加强烈。比之一个房间,增多门窗,敞开窗户,自然亮堂(明亮)起来了。古人草书所可比拟者甚多,见怀素《苦笋》一帖,就可阐明这个道理。

  论 印

  ◇一般人说,治印先要从规矩入手,所谓“醇而后肆”。这话我却不以为然:应该从粗野放肆入手,有纵横气概。譬如一个人,俗语说:“幼小看看,到老一半”,“小时了了,大未必佳”。小时候即循规守矩,性情懦弱,待到社会上经历风雨,便更觉得畏缩不前了。治印亦然。

  ◇刻印应从文字上、刀法上、结构上求革新,有疏有密不用说,但更要强调一个“空”字。近人平铺直叙四平八稳,字字匀称,以为刻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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